“後來，有仙人揭穿那女子因為前世罪孽深重，被處置生生世世淪落風塵，飽受世人譏諷糟蹋。許多仙人都說無風仙尊違背天理，違背輪回之道，聯合起來逼他放棄那個女子。”

“那女子對他也是情根深種，一見他因為自己飽受爭議和壓迫，瞞著他上吊自殺了。師父他得知後，差點兒瘋了！”

“他見那女子又重新輪回，出世為人，自己也毫不猶豫跳下輪回池，說即便她生生世世是風塵女子，他也要生生世世在人間陪著她，愛著她……”

無量仙人緩緩說著，眼角淚痕隱約。

四周安靜得有些過分，沒人動彈，也沒人話語，只是靜靜聽著，楞著驚呆著。

“當時我正在閉關，根本不知道小靈山外竟發生了那麽多的事。直到我出關，才得知此事。我十分傷心……卻也無可奈何。”

“師父是一個很執拗的人，只要是他一心認定的事情，他便絕不會放棄。正因為我了解他的真實性情，所以我沒有到人間找尋他。”

接著，又是一道長長的嘆息。

“本來以為，我們師徒此生再無機會見面……可前些天我來到人間，竟能隱約感到他的氣息，似乎就在不遠處。我喜出望外，便飛到人間尋他去了。”

“他如今已是第三百五十六次輪回了，出身尊貴，容貌仍跟以前一般絕色。跟他以往的每一次輪回一樣，仍會愛著一個美貌的青樓女子。他整天待在青樓煙花地，我無奈，也只好一直跑那裏找尋他。”

這時，玄無塵淡然開口問：“你找尋他可是想讓他恢覆神識，重返仙界？”

無量仙人點了點頭，答：“如今蠻荒裏頭的結界危機重重，六界瀕臨消亡。他作為玄林峰的傳人，有自己的重大責任和使命。我不能讓他再這樣任性下去，所以我想盡辦法要喚起他的神識……”

玄無塵冷著臉，打斷他道：“結果呢？適得其反，反而攪亂玄林功法的氣場，弄得我們一個個丹田靈力大亂，差點兒走火入魔。”

無量仙人聽罷，臉色灰沈，低低解釋：“我用盡辦法，又加上玉瓊液的幫助，總算喚起他的一些前世回憶和神識。不過，他沈迷凡間多年，心裏也一直忘不了那個女子，功法湧動恢覆的同時，也擾亂了我們的氣場……唉！”

玄無塵瞥了懷裏一直楞楞無語的小徒弟，道：“幸虧小石兒機智勇敢，才不會錯過這一次的電閃雷鳴，順利奪取了昆侖靈境。不然，這事還得耽擱許久。”

無量仙人歉意連連，道：“是我疏忽了，也怪我一時沖動，不僅差點兒害了師父，還害得自己和你們都受苦……”

玄無塵聽罷，冷淡撇開臉，低語：“師父，莫要糾結下去了。師祖他自有他的思想和追求，你又何必強求。”

“思想和追求？！他是堂堂一代仙尊，功法高深，地位尊貴不凡，還是玄林一脈的重要傳人，怎麽可以在如此危機的時候，還只顧著兒女私情！他有他的使命和責任，這是他不能推卸的！”無量仙人瞪眼怒吼，氣得胸口鼓鼓。

他一向溫和慈愛，總是一副笑瞇瞇的和藹仙翁模樣。忽然這麽一生氣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，一下子又楞住了！

玄無塵淡定許多，緩緩開口：“他不能推卸，可是他推卸了。即便他恢覆了一些神識，也恢覆了一些功法，但他卻仍不願回仙界，更不想跟玄林一脈的我們牽扯上。他醒來後，看了你我一眼，便飄然飛走了。”

無量仙人捂住臉，聲音無奈又無力，低喃：“自古多情空餘恨……他怎麽就如此看不透呢……仙界律法森嚴，哪裏能讓他肆意妄為，動情愛不說，偏偏對方還是一個風塵女子……”

玄無塵睨他一眼，道：“師父，你又錯了。”

無量仙人一下子放下手，怒道：“我又錯了？！你們作為仙人，又是玄林一脈的重要傳人，自該承擔你們該有的責任和使命！你們是仙人，就該無情無欲，不是動了情，愛上不該愛的女子！你們如此這般，到最後只會害了自己，還害了千千萬萬六界的生靈！”

玄無塵淡淡跟他對視著，俊臉沒有一絲變化。忽然，他懷裏的人一個踉蹌，差點兒癱倒，他慌忙伸手，緊緊摟住她。

接著，他冷聲開口：“他是他，我是我。他能堅持，我也會堅持。我的責任和使命，我自會去完成。不過，你該了解——我玄無塵也是一個執拗的人。”

這時，玉石盈盈哭起來，側身撲進玄無塵的懷裏。

她的哭聲，一下子讓楞住的眾人恍然回神！

無量仙人嚇了一跳，臉色詫異，懊惱低咒一聲。要開口，卻發現不知如何說起，最後只好無奈低頭。

玄無塵擡頭，冷冰眼神狠狠瞪他一眼，伸手抱緊懷裏的可人兒，轉身飛走了。

無量仙人剛想喊住他們——

美麗玄光一閃，哪裏還有他們的雪白身影。

“唉……難道我又錯了……我真的錯了嗎？”

筋鬥雲上的小仙翁深嘆低喃，又深深嘆氣，轉而飛走了。

山頂靜悄悄。

呆住的龍，楞住的牛，一臉呆呆的小人和一臉震驚的鬼，面面相覷，你看我，我看你，都反應不過來！

最後，牛和龍玩耍去了。

大三眨巴眨巴呆眼睛，拿起掃帚掃起來。

冥乖乖扭頭瞪他，生氣哼問：“都什麽時候了，你還掃地？！”

大三呆呆擡頭，緩緩反問：“我不掃地，我去幹什麽？說都說了，聽都聽了，哭也都哭了，那就——還是這樣啊！”

冥乖乖蹙眉嘀咕：“本來好端端聽故事，卻不料……怎麽搞成這樣子！”

大三緩緩掃地，緩緩道：“什麽這樣子？當然還是老樣子啊。”師尊和玄上仙後面說的話好奇怪，他也聽不懂。反正，還是掃地吧。

“老樣子？玄上仙和玄石？還怎麽老樣子？！無量仙人他的口氣，一聽就是不讚同……”冥乖乖苦惱扶額。

大三楞楞擡頭，緩緩道：“他們怎麽了？玄上仙還是疼著小石頭，小石頭還是撒嬌調皮，不是嗎？還是老樣子啊！”

冥乖乖想了想，忽然釋懷笑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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